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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两则

某天,坐在公交车的时候,我忽然自省每天的无所事事,于是决定尽可能地记录日常琐事,虽然经常半个月也记录不了一次,但是有了开端,总是好的,或者,以后就会经常有“日常X则”了。

2017年4月16日

原本我想写一段关于光孝寺的文字,但是发觉自己不单词穷,而且是思维如此地固化与狭隘,想不出几个情境,几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思绪,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努力地记录下今时今日的心境。

自小受唯物辩证法的熏陶,不管懂或者不懂,认可或者不认可,这种思想却是腐蚀到骨头里去了的,所以对于其他的信仰,即便远远看着好,却总也做不到脱胎换骨,将自己投入进去了。何况佛法博大精深,断不是我等俗人随便可悟道,而我也深知,信佛也万不是大家平常喜欢的一种功利心理去祈求菩萨对自己的恩惠。然而,不知道是年纪越来越长,还是心里始终的不安宁,我开始喜欢靠近佛法,哪怕是远远地仰望也好,又不知道是不是光孝寺能够给我心安的原因。

傍晚时分,我又一次来到光孝寺,千年古刹隐于市中心,跟外面的浮华热闹很不一样,这里是老的中国式的建筑,瓦片、弯檐、还有四角吊着的铃铛,在傍晚霞光下,是如此地宁静。我便想,我们这个民族其实是多么浪漫的一个民族,内敛地浪漫:从弯檐瓦片里滴着雨水,从风中听着清脆的铃铛,坐在高高的木门槛里看雨听铃声,有哪个民族能有此浪漫?何况屋子还常常是安宁祥和的朱红色,再加上门前屋后的花开花落的大树,这就是一首宋词啊。应了古人的脾性,光孝寺自然也有不少苍天古树,或者世间万物均一样,有时光才有历练,光孝寺的古树能给人一种古朴的安全与安宁,国内最古老的菩提如此,其他古树亦如此。当然时光总也不会停滞,寺里带着古朴,总也与时俱进,庭院里摆满的香气弥漫的红色百合,两边还开着红花的桃树,还有弥漫的紫荆,都告诉我这里的香火延绵,生命生生不息。

光孝寺不大,我就这样慢慢地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用尽自己的虔诚,一步一步,渐渐地暂时忘记自己的焦虑,心也暂无杂念,安静下来。这是不是就是佛法给我带来的福祉?我应该满怀感激,感激这里给自己带来的宁静,然后再告诉自己,永远保持一份纯真的心灵,做一个善良的人。

2017年6月10日

醒来,满屋是淡淡的清香,顿时幸福满满,这是昨天在老城区买的一小束茉莉带来的。

现在越发觉得老城区的生活气息,不是新的生活圈、商业圈可以比拟的。昨天,先路过花店的时候,忽然想买几支莲花供奉,但是什么都不懂,竟然问起了花店老板来,想来,花店老板实在没有义务知道这些知识和耐心的回答,结果老板听了我拿去供奉的,语言顿时柔和下来,很耐心告诉我,这叫“观音莲”,可以怎么供奉,最后还给我祝福。真的是感动,在这行色匆匆的时代,保持着这份街坊间美好的,还是老城老街最多吧。

回来的时候,友听了我的诉说,也想买几支观音莲,于是又光顾这小小的花店。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地上一小把一小把的小白花,很喜欢,原本我一直以为是现在流行的种在小花盆,摆放于办公台面的小植物,所以以前见着也只是看看,这次,因为多问了一句,才知道这是采下来的茉莉。茉莉自小熟悉,也是自小喜欢,只是印象里的她都开在小小的树上,忽然这样密集拥挤在一起,我还以为是小盆栽,自然是不敢认的。当然,知道是茉莉了,就要买一把的。这茉莉剪得短短的,一小把一小把拥挤在一个开敞的小箱子里,似乎在别的地方没见着过,忽然就觉得时光流转,在百年前,卖花姑娘采下茉莉、白兰,清香怡人、新鲜欲滴,放在篮子里高兴地叫卖。而今,老广州人还是喜欢采下白兰来叫卖,茉莉,倒是头一次见着,或者是头一次留意。这些小小的花朵,甚至都成不了花束,实在无法跟现在花店里鲜艳五彩的花朵相比,所以是躲在角落里头,或者只是在街头叫卖,不知道能入几个人的眼,我却是喜欢的。

回家,插在一个方型的花瓶里,虽然花瓶依然显得过于现代,但形状颜色都还是配合的,大小也刚刚好。拍了张照片给友和bobo,友说漂亮,bobo有些夸张地说,好漂亮好漂亮,我心里嘀咕有那么夸张么,bobo继续叨念,翠绿的叶子配着白色的小花,给人感觉非常非常好,非常清新的感觉,也非常地温馨。顿时,我觉得bobo并不是夸张的,学过几天画的他对颜色的感觉总是敏锐一些,再认真看看这小花束,发觉绿叶确实很多,很绿,小花布满点缀,非常和谐,不像平时买的花束,花儿总是耀眼地傲视着,让人无视可怜的几片叶子。又一次感觉其实以前人的审美似乎更有内涵的情调,也再次感怀于老城街坊人的情怀。

 

心心念念

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记忆就像金鱼那么短暂,这段文字是一年以前写的,那时是从摩洛哥回来三个多月,所有的出行记忆都集中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摩洛哥于我,除了震撼世人的撒哈拉直接撞击我麻木不仁的灵魂外,都是平淡的,平淡得偶遇的国人游客说“这种地方谁会来第二次”的时候,我也是有同感的,疑惑另一偶遇的西班牙游客为什么能“这是我第20次来这个国家”。然而,说来也奇怪,回来了,我竟然时时想起摩洛哥,不强烈,但时时想起,这对我并不常见。

最经常想起的怕是摩洛哥的食物,吃过的没吃过的一并想起,对于吃货的我们来说,摩洛哥烹饪技术实在不值得一提,但是她的食材,从肉菜到素菜到水果,无一不是“有机无公害”的,就甚至欧美强调食物安全的发达国家相比,摩洛哥的食材大概就是没有经过什么人工干预,天生天长,瓜熟蒂落,所以还是鲜美很多。有时会在脑海里比较,去过发达国家,也去过最不发达国家,摩洛哥的食物在我看来,是最最纯天然的。总是会想起,想念那有自然味道的食物,想念那全是水分的水果,还有无比想念那用海盐烤的虾,想着那么山长水远,怕是再难觅到。

总会想起摩洛哥友好的人们。当一件件小事发现自己的同胞互相警惕不信任,互相争抢的时候,我除了有受伤的难受意外,还会深深觉得我们是一个苦难的民族,然后我就会想到在异乡的短短的几天时,受到如此友好的帮助与礼遇。想到那一个个主动对我们伸出援手而笑容盈盈的人们:想到一条小路难以过车的时候,所有路过的人都帮忙指挥倒车,甚至亲自上阵帮忙,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感觉是全城人们都出动了;想到那个中年男子因为无法向我们描述路途,就让一对年幼漂亮的儿子跟我们这异国人的车去指路,一直遗憾没给那漂亮的男孩拍个照片;想到那些绕着我跑的小孩,想到往我手心里塞妈妈做的糕点的小女孩;想到语言不通,却一直腻乎在我们身边的店家男孩;想到一个个搂着我拍照的人,还有因此高兴地亲我一口的女孩;还有,还有数不过来的,让我心心念念的人,这些素味平生的人,对我的友好,对我的热情。同样,我也感激于他们自己强烈的主人翁精神,连街头艺人都会热情说“welcome my city”。

想念一个个medina,这种与时光无关的medina,年年月月,都是玲琅满目拥挤的商品,熙熙攘攘的人群,与高大的现代化的冰冷完全相反。毫无规则的小巷里,五颜六色的墙壁,那一束阳光,那一只慵懒的猫,或者,千百年来,就是这个情形。一个个medina,相似又不相似,一条条或窄或宽的巷子,兜兜转转,一面面图了颜色墙体,还有那看起来并不坚固的城墙,都是千百年来人们聚居的痕迹。Medina,或者她有些旧,甚至有些还不那么干净,然而就是那么奇怪,她就是会留在你记忆里,暖暖的,很踏实。

想念那些花儿,这一个酷热的国家,到处都是用鲜花装饰着。没心没肺开着的簕杜鹃和夹竹桃,是最夺目的。但我最想念的,还是那一小盆一小盆挂在墙上的小花儿,摩洛哥该是一个多么爱美,又是多么热爱生活的国家呀。那一盆盆小花,并不名贵,但就那样错落有致挂在墙上,就是一道风景。尤其是那个蓝色山城,那个吸引多少人前往的蓝色小镇,在蓝色的墙上,楼梯边上,到处缀满了小花盆,于是,这个城市就成了一个景点。

还有想念我喜欢的海鸟,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播放那短短的视频,抓住一点点回忆,也想念我并不喜欢的猫,大街小巷,那些猫儿,那样悠闲慵懒地走着躺着。还有很多我心心念念的事物儿。只是,怕真的不会再有机会见识他们。

惊艳的味道

在大过年的时候,忽然想写篇有关食物的小文,友看了草稿,说“你是肉食动物”。确实满篇的肉食,只想说,蔬菜是不是需要大师才能做得到惊艳?

在人人都自认是吃货的年头,我忽然想,应该整理一下那些惊艳的味道。

从我真正记忆开始,家里的生活条件开始好起来,溺爱我的父母,在吃上是绝对不会亏待我的,所谓山珍海味,应该吃过不少,只是,可能当时年纪小,又或者是天天浸染在美食里,记忆里美食是大把,惊艳的记忆倒少得可怜,迄今最记得的是,某天,妈妈从市场里买会小半斤大只的河虾,要知道平时家里卖的都是小河虾,大只的是很稀罕的,都不记得妈妈用哪种方法烹饪的,唯独至今记得那种惊艳的鲜甜,记得妈妈温和地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我说,“早知道全部买回来的”。

上大学读书,相对还是比较省吃俭用的,虽然同学记忆里,我总是买最贵的菜。喜欢大学里的羊肉、藕汤、豆皮、红菜苔、鱼香肉丝,这几样家常小菜,在别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吃过大学那个城市的味道,想来,还是有些流口水,但是也未曾到达惊艳的地步。

初到一个城市工作的时候,跟一个同事好友天天在外面海吃胡喝,粤菜湘菜、炒菜火锅、中餐西餐,把收入都浪费在舌尖上,可能又是进入天天浸泡于美食中,也都只留下吃遍所有菜式,然后把吃辣训练出来了,把吃面食也训练出来了,接受了天南地北的口味,记忆里却没有了惊艳的味道。

后来又转到另一个城市工作,生活趋于平静,这十几年,却有了惊艳的味道了,现在一一收拾收拾。

波尔多ALAIN家的风干肉和羊肉面。当年偶然去法国ALAIN家里做客,热情好客的ALAIN一上来就是葡萄酒和风干肉招待,葡萄酒我是不懂欣赏的,但那个小小的风干肉,我是吃了一块又一块,真的有些欲罢不能。若干年后看小说,我才猜想这应该就是普罗旺斯农家著名的风干肉。想想,我一个从来不接受任何“生”的味道的人,却对这一小块一小块“生肉”欲罢不能,该是如何得惊艳。接着ALAIN一家用很传统的一道道菜式招待我们,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道主食羊肉面,不知道是什么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种做法,我这个不爱面食的人,一直念念不忘,最后一路想找寻,却不知道这道面食为何名字,再也没有口福吃到第二顿。

戛纳的贻贝。其实我想说,我都不知道那叫贻贝,只是认为这是比我们的青口小一点点的贝壳类。阴差阳错点的这个菜,结果确实十足的惊艳,当时吃的应该是用红酒烹饪的,味道鲜美带一点点刺激,久久不能忘怀。后来在巴黎一家餐厅看了这道食物的几种传统做法的视频,可是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愚蠢的理由,竟然不曾再来一份。

巴黎的大螃蟹。这个大螃蟹就真是食材好,我们只是在超市里看价格便宜,买了自己用清水煮了,没有任何的调料,鲜美异常,直感叹,只要食材好,可以不需要任何的烹饪和调料的辅助啊。

大叻的鹿肉。知道大叻有鹿肉吃,是《走遍世界》介绍的。在春香湖边一家环境优雅的饭店吃了一顿BBQ鹿肉,那种新鲜,出乎我们意料,用BBQ的方式,最好,香,嫩,滑,还热气腾腾。那天虽然夏天,下起了雨后的湖边,还是非常清冷,这样一盘美味异常的暖暖的食物,正相宜。

岘港的大虾。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不爱吃虾了,任是几百块钱一斤的,任是进口的,我都食不知味,我以为那是小时妈妈那顿美味的虾蒙蔽了我的眼睛。结果,又一个无意,一个马来西亚华侨和他越南新娘开的大排档,那里的虾竟然是鲜甜异常。清晰地记着,bobo剥了个虾给我,我摇头表示我这种食不知味的别浪费了,bobo还是执意让我尝一口,可好,那种鲜甜立即吸引了我,于是,大半就进了我的肚子。原来,不是我不喜欢吃虾啊。

顺化的baba。每次喜欢用baba来回忆这次食物的记忆,因为觉得顺化人叫乌龟为baba实在有趣。老实说,乌龟,倒是从小吃了不少的,或者还是小时天天浸泡美食,突出不了惊艳。这次的baba倒不是美味异常,只是让我一直无法忘怀,那是一个大得以我是难以见着的,店家按我们要求做了两盘,一盘炒,一盘汤,结果顺化人实在不懂吃,那么鲜美的东西弄得有些酸溜溜的,但或者就是因为他这种特别的做法,让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总是记忆起来,津津乐道。

贡布的大膏蟹。又是螃蟹,按理白马才是吃螃蟹的地方,但是贡布这家中餐馆把螃蟹炒得实在是符合我们的口味。用的是新鲜胡椒(据说贡布胡椒是全世界最好的胡椒啊)炒一个全是膏的大螃蟹,结果就是除了香还是香,平时不接触膏的我也一再忍不住地啃,边吃边赞叹,为何能那么香。客观地说,这顿螃蟹已经远远超过了法国的清水螃蟹,这个得益于厨师的水平。所以后来到白马天天吃螃蟹,螃蟹虽同,厨师不同,再也难有这种让我流口水的香味了。

青海湖边的牦牛肉。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里看到有红烧牛肉,原本以为是一份日常所见的牛肉而已,结果是一份香喷喷地的连香料都被我们啃完了的佳肴,那种厚实的肉感配上烧得有点硬的火候,口感刚刚好,可惜当时几个人都还客气中,没好意思多来一份,而且一路上其他店的红烧牛肉,都回归了日常的红烧牛肉了。

银川的烤羊腿。本来是按LP找寻三益轩餐厅来着,虽然后来证明他家的羊羔肉非常鲜嫩,但如果称得上惊艳的,还是美食街上某家人满为患的大排档的烤羊腿。吃过那么多羊肉,中部的西部的广式的,焖的炖的,羊肉串烤得也不少,可是能让我立即想起来就流口水的,还是这顿烤羊腿,怎么就能够那么鲜嫩、那么香,而且一点不像我经历过的烤羊肉都是干巴的,这个烤羊腿是多么多汁液呀,三个人干掉三斤多的羊腿,一点都没后悔吃多了。

上海外婆家的菜。这是上外一个老师带去吃的一家店,听介绍是很高级的,不记得店名,唯独记得有一道菜叫外婆家的XX,很清楚记得吃了所谓名贵的鲥鱼,但已经记不得味道,唯独记得,当时惊艳的是,两块类似培根的肉夹着另外一个食材的一道菜,精致得不行,而且好吃到无以伦比,记得一个人就分到一块,最后只多出一块来,上外那老师不知道是不是看我瘦,还特意夹到我碗里来,所以有幸多吃了一块我连名字都不记得的美味,唯独只留下惊艳的记忆了。

南京的焖小龙虾。同样是只记得惊艳的味道,那是在南京大学旁边吃的,记忆里,那道菜是在一个瓦锅里焖的,除了小龙虾,印象里,里面还有鸡蛋。当时人家介绍了这个菜的特殊,平时就只吃过麻辣小龙虾,吃到那种热得烫手,有些类似卤汁香味的小龙虾,又烫又香,很有一番特殊的风味。

北京全聚德的茅台烘鸭心。这个名头貌似很吓人,是的,我本身是比较排斥内脏的,但那天看到这道菜,就什么忌讳也不讲了,夹一个就啃,有点酒味的香。好生奇怪,一丁点酒都不沾,内脏都不吃的我,竟然对这道菜极度地迷醉,以致于念念不忘。

文昌的红鱼和小虾。这是在一个朋友家中吃的地道的“刚从海里捞起来的”。小虾跟岘港的虾一样的经历,鲜甜而让我忍不住一直吃。红鱼不知道学名叫什么,因为是红色的,当地的农民朋友说就叫“红鱼”,头部非常爽口,鲜美加口感异常好。

香格里拉的香煎鹅肝。香格里拉的自助餐一直是我们认为出品比较好的一个五星级自助餐,各种食品都精致,但是某次偶遇的香煎鹅肝,那种香真是人间最美好的美味。牙一咬,汁液留在口腔,立即,整个人都是经历着满满的香。瞬间,我理解了,这是世界三大美食之一。

纽约的芦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芦笋,在菜场上,好生奇怪,然后买了一把自己丢电饭锅里跟着牛肉一起炖,鲜、甜、爽口,很奇怪这种东西,竟然那么好吃。后来发现国内也慢慢流行起来了,但总也吃不到这第一次吃的味道。

柬埔寨的榴莲。在金边买的一个榴莲,不知道是不是品种不同,卖者一刀一刀削出果实给我们,鲜黄,脆、香,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原来榴莲是可以那么好吃的。后来贡布买了所谓著名的贡布榴莲,开法跟国内倒相似,但金黄得不可思议,相比较金边的,更是浓郁的香味。只是可惜,榴莲大补,多吃身体承受不了。

胡志明的椰子糖。真的,在湄公河边,刚出锅的椰子糖,还没包装的,真的香,不腻。不知道人家可以拿几颗尝,我是一而再再而三忍受不住去拿了。

惊艳异常的应该就是上面一些经历了吧,然后还有一些美食,没有达到惊艳,也是久久不能忘怀的,哈尔滨的罐焖羊肉灌焖牛肉、波士顿的小龙虾、意大利的匹萨、AGENKEBAB、海南的四角菜、桂林的啤酒鸭、湖南的臭豆腐、香格里拉的格式甜点,尤其是拿破仑酥。还有家乡的酸菜炒猪肚、gai丸、落缸豆腐。

写着写着就留口水了,怎么办?就此打住吧。

一本献给父亲的书——《蔷薇岛屿》

“很佩服安妮,能写一本书献给父亲,她能直白自己的感情,然后表达出来。我想我是不能够的,恍然过了那么多年,很多时候,只是暂时放下,从来就没有勇气去细细回忆严厉的父爱,慈祥的父爱,宠溺的父爱,安全的父爱。”

安妮宝贝这个名字,自然是很早很早就知晓的,但是这么几年,我真的一直没看过她的书。也许除了最早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我一直对网络小说心存偏见。而且非常奇怪,我不记得从哪里得来的印象,总觉得安妮宝贝是网络作家,而她的书写较为黑暗。《蔷薇岛屿》,也是偶然的相遇,值班,还来的书,我随手翻起来打发时间。就这样,对这本小书感触至深。

越南,是我上一个暑假刚刚晃荡了大半圈的国家;父亲的离去,是我心中不可触摸的痛。蔷薇岛屿的两个主线,都能恰如其分地撩拨我的心弦。

安妮写与父亲生前那种国人之间不表达的爱,与父亲忽然离开的是痛,没有直白地吼叫,似乎是旁白,但是句句嵌入极致的爱与痛。是的,这种爱,这种痛,我都懂,虽然爱的方式不一样,痛的方式不一样,但是,我也爱,我也痛。我很佩服安妮,能写一本书“献给父亲”,她能直白自己的感情,然后表达出来。我想,哪怕真的我有安妮的才情,我也是不能够的,恍然过了那么多年,很多时候,我只是暂时放下,但只要稍微促起,我就痛得无法呼吸,我始终无法面对,我从来就没有勇气去细细回忆严厉的父爱,慈祥的父爱,宠溺的父爱,安全的父爱,我只知道,父亲的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山一般的依靠,我心里再也不能踏实地认为天塌下来,父亲也会帮我顶着。所以,也很多时候,我会质疑自己,是痛父亲的离开,还是自私地心痛自己的失去?我没有安妮的勇敢与独立,安妮是后悔没有来得及自己给父亲带来安详的生活。她的父亲,我的父亲,都年未及六十,我想,她一定跟我一般不甘心。所以,我和她一样,也很大地改变自己,她喜欢旅行,我也是。我是在父亲离开后,即使非行动派也才频繁行走在路上吧。

越南,在我的印象中从来都是偏见的贫穷落后的,我知道,很多人跟我印象一样,当我从这个美丽的国度回来的时候,多少人跟我说过“越南有什么好玩”,“越南那么脏”,甚至说“越南那么乱”,其实,当真正用自己的眼睛见识了,才能明白很多渠道的信息都是不顺畅的,而且是经过别人的主观意识筛选过的。所以,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地去看看这个世界。是的,越南,是一个从南到北沿着海岸线走的美丽国家,它的海是那么蔚蓝,那么诱人,所以吸引了大批大批的欧美游客流连。越南的食物调味很特别,虽然滨临我们,但差异还是那么大,他们的风土人情,让我们觉得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我喜欢这个国家带给我的感觉。我想,安妮也是喜欢这个国度的,所以细水长流般写了越南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城市,写城市的人,家庭旅馆,咖啡。写城市与城市之前的sleeping bus。安妮说她喜欢河内,不喜欢胡志明,因为太过繁华会让人觉得稍纵即逝的感觉。我没到达北边的河内,但我也不喜欢胡志明。每一个大城市都有共同的特点: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喧嚣、紧张。我也更喜欢会安,顺化这些小城市,喜欢这些小城市里某一次安静的小港湾。只是我没有安妮的笔,所以表达不出自己的所观所感,只是每每看到安妮描写的一个城市,我心里都在想:是的是的极是的。 安妮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配在这书上,可惜我拿的版本是黑白的,相片都模糊一片,感受不到安妮宝贝对这个国家里某事某物某景的具体感受,很是可惜。

孤独,享受孤独,是书中的又一个主题,也恰入我心意。我真是很佩服安妮,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坚强与能力,做到不受干扰,独自享受孤独。而我,从来都是口中说说,心中向往之,从来都只是陷入世俗凡人的纷扰吵闹中。所以凡事都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不能够独善其身,没有能力排除一切自己不想接触的东西。只是,自己从来都是懦弱的,即使佩服,即使向往,也是深知,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由此,我又越发地佩服安妮。

安妮在书中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待婚姻的。大概意思是:一个经济不独立或者害怕孤独的男人女人,才需要通过婚姻来改变自己的生活。记得一个友人对我说另一个友人太过挑剔时说“找不到喜欢的,可以找一个不讨厌的”,我当时立即的反应是“找一个不那么讨厌的人来干什么?伺候他?”现在想明白了,说这个话的友人应该是害怕孤独的一个人。我也可以把这个话告诉另一个友人,如果真的不害怕孤独,真的不需要将就自己。

安妮,多少人追捧的作家,我迟迟地拜读,说不上崇拜,只是,很认同她的处事方式。

那些岁月

“又是一年九月,一个迎接无数孩子以为梦想实现或者梦碎的月份……那些岁月,已经渐行渐远了。只是每年,这个季节,这个月份,看到穿着军装的孩子,都会遥想当年的自己。”

又是一年九月,一个迎接无数孩子以为梦想实现或者梦碎的月份,一个多少孩子穿着军装在太阳下走来走去,喊着稚嫩口号的日子。每年,看着一个方阵又一个方阵的孩子,都会触摸我心底里的柔软,遥想当年那些青春年少的岁月。

那年,我也跟这些孩子一般年岁吧,记得我没有憧憬,有的只是胆怯,慌张地面对一切。军训是如何开始已经全然没有记忆,只记得漂亮的女教官要求我们每人都要把皮带勒紧再勒紧,而我的皮带绕了两层教官还是不满意,一边亲手给我勒皮带一边说那么瘦。当年的军训很是严格:头发要全部盘到头顶,连长还似乎给了我们莫大好处地说“原本要求你们全部剪掉的”;动不动就在太阳底下站军姿半个小时;对任何一个命令都要反应敏捷,不然就有受处罚的危险;漂亮的女教官会拿着一根树枝敲打队列里不整齐的同学;每天的被子桌子都得按部队要求收拾;就连去饭堂吃饭也得唱着歌儿列队前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部队纪律来要求。因此,所有的人都担心我,哥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的询问我这个没出过远门没有做过任何家事没有任何历练的小妹能不能忍受。没有矫情,慌张胆怯的我却从来没有流过一次眼泪。记得那个漂亮的女教官总是担心瘦弱的我晕倒,因此总是密切得关注我,甚至在那些队列比赛前要帮我按摩盘着的腿脚;记得那时有好几轮的歌唱比赛,我们跟音乐系一个连,因此我们要责无旁贷地拿第一,也因为我们跟音乐系一起,总是没有人敢主动跟我们拉歌,于是音乐系那一个手可数出来的男生总是站起来向别的连挑战;记得打靶的时候是阴雨天,过了国庆,已经很有些凉意,我们唱着打靶归来的歌儿坐在军车上满是期待;记得最后检阅的时候已经没有谁在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也很记得送别教官的时候,大家都哭了,漂亮的女教官知道我是远方来的,说没有地方可去就去找她,只是军训过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位漂亮,看似凶狠,实则很温柔的教官。

那一个多月的军训,让每天饥饿的我迅速习惯了不一样的饮食习惯,让我和那些每天做一样事情的同学成为了伙伴,也让我忘记了想家,忘记了胆怯,忘记了慌张。在当年,我就感激这段岁月。

那些岁月,已经渐行渐远了。只是每年,这个季节,这个月份,看到穿着军装的孩子,都会遥想当年的自己。

桂子花开

“桂子的馨香迎接你的到来,也许我就是与桂花有缘吧,八月桂花香呢……桂子花开起来也可以那么灿烂,虽然花儿那么小,我是如此地兴奋,兴奋得顾不得公德,采下一包一包的桂花往信封里塞,我是多么希望我的亲朋好友分享我的喜悦。”

这几天,走过小区花园旁时,总有阵阵淡淡的花香飘过来,淡雅的清香,我喜欢的,所以即使是匆匆赶去上班的路上,我也会在此放慢脚步。这是桂子的花香,原来那几株小小的四季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开满了清香。

对于桂子最早的回忆,是在读高中的时候。我们高中部的新教学楼花圃里种了几株小小的桂子,我的教室在三楼,有时坐在窗边,就能隐隐闻到桂子飘上来的清香,很喜欢。当年有些惊讶那么小的桂花,竟然能够香飘那么远。高中的生活很单调枯燥,因此,就这淡淡的小花香似乎也给了我莫大的满足,也给了我和好友很多幸福的话题。

而真正与桂子结缘则是在那个名唤“桂子山”的校园。还清晰得记得那年暑假为高考失利而痛苦万分,也记得无奈得开封“桂子山”来的录取通知书,那么清晰地记得其中有一句话“桂子的馨香迎接你的到来”,仅仅这一句话安慰着当时痛苦而唯心的我“也许我就是与桂花有缘吧,八月桂花香呢”。

到了桂子山,我才知道什么叫“桂树”,也才知道桂子的品种是如此得多:金桂,银桂,丹桂……也才知道桂子花开起来也可以那么灿烂,虽然花儿那么小,我是如此地兴奋,兴奋得顾不得公德,采下一包一包的桂花往信封里塞,我是多么希望我的亲朋好友分享我的喜悦。印象最深的是“桂花道”,这是从东区宿舍去西区教学楼或者图书馆必经的一条不长的路,两旁修剪着还算整齐的桂树,是我四年里走过最多的一条道。“桂花道”上的桂花是每年9月开始开花,初始是淡淡的清香,随后慢慢加浓,最后每次都浓郁到我不能接受,我也才惊讶淡雅的桂子也可以浓香得如此放肆。而这满树满树的桂子花也总是在某个清晨被一个大卡车拉走,去继续他们的使命。因此,这浓郁的香味每次都戛然而止,而每次,我也都久久才能回过神来。

还记得东门外那一碗一碗浓香的桂花糊。想起那些没有电脑的岁月,晚上总是往东门外跑,很多时候什么目的都没有,最后只为了吃一份锅贴,桂花糊,或者是称半斤瓜子豌豆。桂花糊是我进入桂子山才知道,而离开桂子山则再没见过的东西,现在想到冬日里捧着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桂花糊,依然觉得很诱人。

离开桂子山已是经年,平日的压力不曾让自己有更多的回忆。只是今晨忽然闻到久违的馨香,钩起种种关于桂子的幸福回忆。

阳台上的幸福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种人生态度是不进取,没什么出息的,然而,就他这样天天站在阳台上找到幸福的人生,也是让很多人羡慕的。”

从搬进新家起,公婆特别是公公就喜欢站在阳台上看外面的风景。公公在我对朝北的阳台表示了鄙视后说:“就这里好,可以看到外面马路上的车来车往。景物就得有动有静,向南边花园就只能看到小区里面的一角了。”对于这些话,我不置可否,我只是认为他们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公公不喜欢走动,一天的生活极其有规律,基本就是买菜做饭,看电视、报纸,睡觉,再加上夹在上面几件事情中间的站在阳台看风景。其实外面没有任何的风景,只有几个屋顶和几幢高高的屋体,唯一变化的就是大马路上不少的车辆。公公经常在阳台一站就几十分钟,凝视着外面,有时婆婆也陪着他一起站着,两人说说话。我不知道公公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就仅仅只是看着来了又走了的车辆,不过除此也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看了。

一年后,房价涨起来了,开发商很快速地决定把我们前面那块地的专业市场拆了,准备建上新房子。拆那简易的专业市场是个冬天,朝北的阳台风很大,公婆却不管不顾,每天站在阳台的时间更多了,只是在讨论着别人如何拆房子,为何速度那么快。一个月的时间,原本热闹的专业市场不见了,换来的就是各种工人和机器进来挖地基。对于地基的建筑,公公似乎特别有兴趣,基本每天下班,我都看他们俩站在阳台上讨论这种机器的作用是什么,那里挖个洞是干什么,而且我也不止一次被问这是怎么回事,那是干什么的。我不学建筑,也不学岩土,甚至以前没见过挖地基,对这些也没兴趣,所以我从来不能给公公一个他满意的答案。但是公公从不介意,依然不懈地思考,不懈地寻问我。这个长长的地基建筑过程,给了公婆无限讨论的乐趣,似乎,这个时候,公公已经忘记了他曾经喜欢的来往车辆了。

地基打造得很慢,房子却建得很快,真有点拔地而起的感觉。房子高一点就挡一点视线,很快,基本把原本北向宽阔的视野都挡住了,我和他们儿子有些幸灾乐祸“现在可看不着有动有静的东西了。”公公却不紧不慢说:“还能看到一角呢!”确实,透过房子的夹缝,还是能看到一个车身位置的马路,倒也是动的。房子一层一层起来,除了高度,我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但公婆似乎却看出很多变化,每天数着多少层了,还有多长时间就可以建好了,工人们在高高的吊车工作越来越让人看着心惊肉跳了……总之,我每天下班,依然看着公公一个人或者公婆两个人在阳台看着外面的“风景”。

还没有成为公婆儿媳妇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但我说不上来。一起生活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看着公婆一天天站在阳台看风景,我终于体会出其中的一点点,那就是公公的对生活满足的一种人生态度,他总是很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他感染着没有多少文化的婆婆跟他拥有一样的人生态度。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公公这种人生态度是不进取,没什么出息的,然而,就他这样天天站在阳台上找到幸福的人生,也是让很多人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