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一片红,那一片黄

刚进门,一个大爷就跟我说,赶紧进去,只有今天能看,明天就下雨了。是呢,今天的阳光正正好。枫叶美,银杏美,还有一株带着黄红颜色的杉树也美,小小的一片地方,满满的秋色,对我这个异乡人来说,真的是一种幸福。

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自以为地迷恋秋天的红色,秋天的黄色。应该是前年,去的石门公园,那满山的枫树,难得有一片变了颜色的,但并不美,当时同行的杏子说,因为这叶子水分不足,不够剔透,杏子在加拿大欣赏到了美轮美奂的红色黄色。就此,我似乎一直心心念念这秋天的颜色。去年,央求远在异国的竹子姐姐捡拾了一些红叶黄叶邮寄给我,幸得竹子姐姐是学植物的,每一片叶子都完整地到我的手上,而且枫叶的品种还不少。可怜另一个同窗在我的要求下采摘不少,从车尾箱拿出来后却都成为碎片。而我,继续叨念着,我没见过红色的枫叶,也没见过黄色的银杏。叨到今年初秋,偶然碰到同在武汉上大学的同事,她说,这个时候,珞珈山就有很多颜色了,很有层次。我忽然一惊,我在桂子山怎么没有见过?她颇为惊讶。自然,我要跟同窗好友说起,她还在母校读着博士,还要经常回去。她淡淡说,有的,你是忘了,新馆前就好几棵枫树。可是我为什么会失忆了?甚至我喜欢的梧桐,也没有推文里说的美了一个城市的秋天的记忆。没有理由像友说得当年我太年轻,不关注这些事情呀,当年,我是如此地喜欢高大的梧桐。

于是,我决定,今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红了的枫叶,黄了的银杏。可是,我只有周末啊,那就去只需要不到三小时车程的长沙吧。网上说,岳麓山是中国四大赏枫之地,大名鼎鼎的爱晚亭不就是取意于“停车坐爱枫林晚”么?

当我报着无限的希望,寻找到爱晚亭的时候,真实心情是:失望。那里几棵小枫树,确实红了,但是,基本没红就枯了,哪里有图片里剔透的红色呢?而且就这么可怜的几棵完全没有红艳艳效果的树下、树旁,围着在我看眼里太过多的人群。我想挑片叶子来拍特写,但是,真的挑不到。而我想象的是高大的大片的红枫啊,一路往前走,从踩着的落叶可以判断,岳麓山确实很多枫树,辨识了下树上的牌子,曰“枫香”,只是一路上的枫香,大多只是颜色稍微比绿色深一点,我只能心理暗示:这也很美。好在岳麓山很幽静,只是爬山,也是一种享受。红色无望,就去找黄色吧,度娘说,有一株700年的古银杏在归来钟那,亦是云麓宫旁。

在幽静中慢慢走着,不陡,竟然也吃力,想没几年前还爬过张家界,怎么体质就这样极速下降呢。忽然间远远看到黄色,很美啊,我惊叫,银杏!原来是麓山寺,两棵银杏树立在寺门。经过了各种战火,多次重修,寺门里留下的雕花形象,依然能感受这是千年古刹。于是进寺,寺里透露着的都是古朴,我在佛前虔诚地跪拜,祈祷平安。大雄宝殿里,正在做着佛事,和尚们诵经的声音很好听。前些天看汪曾祺的书,里面说做一个好和尚的条件是嗓音好,果真是如此。古刹里庄严肃穆,每一扇木门,都是我喜欢的,我慢慢踱步,慢慢印记在脑海里。古刹里有几株银杏,不大,远看黄透了,近看却还是带着点青色,有些枯边,还是水分不够,但是在寺庙里,却增添了几分气定神怡。麓山寺,是这一趟最美好的遇见。

继续蜿蜒往前,没几步路,就看到黄色,听到人声喧闹了,我知晓,已经到了古银杏边上了。果真如此,在云麓宫外面,一株远看黄灿灿的银杏树下,围满着满满的人,都在为这黄色惊叫呢。其实这个黄色依然是没有剔透的,但是已经很美了,银杏叶子的形状本身就那么美。我围着银杏拍了一圈,可是,都是人啊。然而我忽然发现,我视线下面的才是古银杏啊,我能确定,这个是从树形判断,不是树叶啊。有一周前的网上文字,说这古银杏的美,或者真是一周前才美丽吧,现在的它,叶子似乎很稀疏了,一地的落叶,表明都落尽?我到底是喜欢安静的,找到旁边一株小小的,不好拍摄的,没有人围着的银杏狂拍起来,引起路人的一再好奇。

我给自己定的点是:岳麓山看叶子,中南工业大学地质博物馆看石头,湖南省博物馆看马王堆古物,还很兴奋地发现,石头是一个月第四个周六可以看,马王堆是闭馆五年后17年开放,之前誓言说10月开放,似乎这次都碰到了。结果,等坐着公交车兜到中南大学,找寻到博物馆所在地,门上贴的封条是01年的;背着行李去到博物馆,人家说29号才开放,现在才打扫卫生。后来,我发现,或者,我这一趟就真的只是找寻红色黄色的。中南大学里看不到石头,在校园里晃荡的时候,发现三三两两的小枫树,比岳麓山的红艳艳,虽然没有红透,但是水分充足,就有了灵气,在镜头下,也能是满屏红艳艳的假象。而更为惊喜的是,在博物馆旁边发现“潇湘奇石馆”,远远就能看到黄灿灿,虽然在门外,我以为只是如山上的,校园里的那样,虽然这要收看石头的门票,但我还是进去了,进去后,我就是惊喜地发现,这真的是黄灿灿啊,黄得可以这么这么美。这个黄色除了银杏,还有一株大枫树,这枫树黄得比银杏更为夺目,这,真的就可以用美轮美奂来形容了。原来,枫叶没有红,黄得也可以那么绚烂,那么美好。而且,真的只有高大的枫树才那么那么美啊,因为她才是那么有气魄。黄色,并不是代表枯萎,这里的黄色,带着剔透,带着灿烂,给人的是炫美。树下自然满是人,甚至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摆拍人群和摄影师。刚进门,一个大爷就跟我说,赶紧进去,只有今天能看,明天就下雨了。是呢,今天的阳光正正好。枫叶美,银杏美,还有一株带着黄红颜色的杉树也美,小小的一片地方,满满的秋色,对我这个异乡人来说,真的是一种幸福。

这一趟寻找,红色、黄色都寻觅到了,虽然红色不是那么剔透,但是,也是功德圆满了吧。

 

又记:bobo说你是不是要把这篇名为“广州以北”,他印象深刻“广州以西”,“广州以东”,终究,广州以北的地方太多,还是不取如此笼统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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